项目牛
星彡P丨文
后疫情时代，口罩在经历前期的短缺后，终于变成了生活中最常见的物品。对于我们来说，出门前戴口罩现在已经变得跟呼吸一样自然。
然而在日本，有一项关于口罩的特殊生意却悄悄兴起……
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有日本媒体报道，在疫情下年轻女性在暗网销售自己用过的“原味口罩”，并且通过这种方式实现了零花钱自由。
“原味内衣”听说过，“原味口罩”倒是第一次见，因为太具冲击性，这件事情在外网引起了相当的热议。
ABEMA（一家日本互联网电视台）甚至专门出了一期节目，记者在互联网上搜索相关字眼后，以匿名采访的方式联络到了几位女性卖家。
01
是谁在卖原味口罩？
接受节目匿名采访是一名20岁女性，如今在东京都内上大学，在与记者碰面后，她现摘下了带着口红印的口罩递到了镜头前。
这种新鲜热乎、可能还沾着口水的原味口罩在网上1枚能卖500~1000日元（日元汇率差不多1：20），据说她最近已经卖掉了10枚，慢慢靠这种方式实现了零花钱自由。
提起贩卖原味口罩的动机，“我想口罩反正最后也要当垃圾扔掉，要是能卖的话当然最好了。当然，这种活做起来轻松无压力是最关键的，我平时也有在餐饮店打工，卖一个口罩差不多顶我在店里打一小时工。”
新冠疫情之下，实体经济不景气，一轮轮的紧急状态，一轮轮地限制饮食店营业时间，导致能打的零工也变少了。如果是以赚点零花钱的心态，通过出售低成本的口罩，来补贴一下生活，情理上倒也说得过去。
据节目介绍说，原味口罩的买家以20、30代（20~39岁）的年轻男性为主。也有些癖好比较小众的顾客会要求女性卖家多吐点口水、或者留下口红、粉底之类的化妆品污渍。
虽然性癖本质属于个人自由，但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方式，而且还是成年男性与年轻女性间的同城线下交易，难免会增生危险。
比如对方会借口，想要跟你到另一个地方去慢慢聊，开始以为是要到咖啡店之类的地方，结果发现要去的是类似宾馆一条街的阴暗巷尾，“因为很害怕我立马就逃走了。”
另一名接受采访的30代的千里女士表示，正因为线下交易的危险性，一些贩卖原味商品的女性也会使用跳蚤市场APP，她自己原本也会在mercari（一个日本电商网站）上卖自己的二手内衣套装，口罩是最近新开辟的业务。
原则上平台会对上架的商品审核，禁止贩卖类似贴身内衣的二手物品，所以一般要先推特私信跟客户聊好，然后在跳蚤市场APP上打着“男性T恤”之类的幌子来挂羊头卖狗肉。
一来二去熟稔之后，也会直接邮寄给顾客，甚至衍生出类似“氪金月卡”的订阅服务，自己会存留下一个月份量的口罩，以3000日元的价格打包出售给回头客。
虽然最初存在一定的抗拒，但是口罩毕竟不像内衣那般有着强烈的性暗示色彩，多少削减了些心理负担，而且她也挺高兴竟然有人求着要自己用过的东西这件事。
可惜的是，随着最近入局的人越来越多，也开始内卷了，价格越压越低。而且相比她这样的30岁女性，学生妹的原味物品明显更有人气。“年轻可是很关键的，亦是价值所在啊”，千里女士如此感叹。
（伪装成“男性T恤”，实际发货是原味商品）
本应该要无害化处理的垃圾，却因为带上了女性的使用痕迹（口红、唾液），在地下暗网被人交易。
随着日本媒体的报道，存在于灰色地带的奇葩原味市场被揭露在人前。也有一些电视节目连线了律师，得到现有法律并没有相关案例的回答。
像东京大阪等地区的《青少年健全育成有关条例》中虽然有对未成年用过的内衣物品等限制交易的部分（对于交易代理人最高处以50万日元的罚款），但是并没有限制销售原味口罩的具体条文。
我翻看了匿名论坛2CH上的相关讨论贴子，就连社会鄙视链低端的日本宅男们都对购买“原味”商品的行为表示“不理解”“很恶心”，又或者追问“感染病毒怎么办？”。
但一想到日本毕竟是个再标准不过的资本主义花花世界，再小众的诉求都可以用金钱力量来解决，又变成再合理不过的演变。
看到这里，可能又是“毛日疯”的一件例证，了解到世界的多样性之后，轻飘飘感叹两句日本人真变态或许就过去了，然而在翻阅了一些挂卖原味口罩的推特账号发帖纪录后，我又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。
02
是推特上女菩萨
可能有些朋友还记得，之前BB姬介绍过推特上特色的「裏垢女子」，裏垢就是里账号的意思。推特没啥注册难度，再加上内容审核宽松，比起LINE（相当于日本的微信）更容易与现实身份作切割。
于是除了日常生活的账号外，还会专门注册一个倒黑泥、放苦水、发泄情绪、或者是女菩萨发自拍图博取关注的功能性小号。后来呢，慢慢衍生出类似微博福利姬的地下产业链。
许多打着“JK（女高中生）”“20岁JD（女大学生）”“新进职场的OL”等标签的账号，开始自称是「売り子」，卖货郎的意思——这个词最初指的是旧时挑着货物走街串巷的流动小贩，江户时代也有“贩卖男色的美少年艺人”的暗语。
到了现代，「売り子」则变成指代在演唱会、会展之类线下场所提供服务的售货员。比较具代表性的货郎景象，应该是日本的棒球比赛期间，在观众席间流动贩卖饮料零食的小姐姐，她们往往背着十几KG重的的啤酒灌注设备四处走动。
像东京巨蛋这样的大型场馆有各种各样的小贩，因为报酬相对较高，从好几年前开始几乎全是可爱的女孩子在兼职了。后来一些同人展也会雇用女性的「売り子」。
（棒球赛场的流动小贩）
同人展上的大型同人社团（通常安排在人流最多的靠墙位置，日语里叫「壁サークル」）通常一次能带几千本刊物，数量非常大，需要一定的人手分发——理想情况下，你就算每10秒卖一本，一个小时也就360本，一个人干一天6个小时就是2160本。
如果是小型个人作者的话，活动中想上厕所的话，也不能让场子空着，需要有人轮替，所以很多时候都会拜托认识的女性朋友、或者雇佣社会面的兼职坐场，甚至是安排Coser来活跃气氛，这些坐场的贩售人员通常也被冠以「売り子」的称呼。
除了二次元向的同人志，展会的范围自然也涵盖各种COS写真售贩活动，这些带日本特色的写真集尽管在当地合法合规，但是本身就带有一层擦边的意味。
（带有擦边意味的COS写真集，是法律允许的程度）
再更进一步，在社交网络的灰色地带上，推特上的女货郎们则更加直接，叫卖的商品变成了私人定制图包和视频，她们同样自称是「売り子」。
为了吸引流量，推文里往往会添加一大串标签。
是的，你能看到“贩卖口罩”的选项。
这是因为她们提供的影像会根据不同属性——不露脸、戴口罩和露人脸——进行区分，所以到这里你应该能明白，最初“贩卖口罩”并不是指真的卖口罩，而是指戴着口罩的私房照。
只不过名义上是卖自己用过的二手商品，顺带提供一些附赠的福利，比如自己“试穿视频”啊什么的。好推托一句，我不是出来卖，只是跟好朋友分享美妙罢了，你们别想歪了。
——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，就跟本子里的马赛克，LSP的“我有一个朋友”差不多，怎么看怎么假，奈何在日本这种“事情没闹大前就当不存在”的社会环境下相当实用，重要的是能给自己一个扯皮的空间。
各种擦边内容的Coser推主也会在推特宣传，导致外网环境鱼龙混杂。
有些人为了规避潜在的法律风险，会将自己的亚马逊愿望单分享出来，只要帮自己购买相关物品，就能以个人礼物的方式回馈金主。
03
为什么是口罩？
贩卖“戴着口罩的视频”到底是怎么变成“贩卖原味口罩”的？这中间的演变过程我们已经无从知晓。也许是真的有特殊癖好的人看到标签后上门询问，于是错有错着，开辟了新的项目。
其实在疫情之前，日本不少地方因为季节性的花粉症或者女生出门懒得化妆的关系，本来就有戴口罩的习惯。2020年初疫情刚暴发，国内到处缺口罩的时候，就有很多旅居日本的同胞跑到药妆店清空所有的口罩，寄给国内亲朋好友的现象。
两年时间下来，不管是日本还是国内，一切都已经变得习惯。如今口罩已经变得相当普及，成为生活的一部分。寻常日子，寻常事，零售业日常所见的女性身影都变成戴口罩的模样，就连卖啤酒的売り子小姐姐也不例外。
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戴口罩能够显著提升一个人的颜值，跟是男是女无关，将脸部大面积隐藏后，会更容易产生美好的联想。
这么一想，本身小众的“原味内衣”市场会演变出“原味口罩”的需求，倒也说得过去。
我们现在这个社会，会存在着各种特殊癖好的人，有的人本身形象很不错，你也根本无法想象他私下里是怎么样的状态。
一些不伤害别人的癖好看起来好像倒也没啥，但问题不能只看表面。你想啊，什么人会主动购买原味商品？目的又是什么？
那些单身的人如果他不愿意出钱去购买，那么会怎么做呢？——偷。这种新闻也看到过很多了，当欲望得不到满足就会促使他们做出更过火的事情。
（之前日本网友吐槽小口罩的梗图）
倒不如说，正因为最近有日本媒体的猎奇报道在推波助澜，反而在社交网络上把＃使用済みマスク（#使用过的口罩）话题给炒热了。这一个月以来外网的相关推文数量激增，到无法忽视的程度，结果就是……
①推特福利姬赚了关注，带来潜在客户；②日本媒体义正言辞地批判了社会乱象，博得了关注；③2CH的宅男们看完吐槽两句，感受到精神胜利；④完了再传到国内，中国人悻悻点开，骂一句日本人真是变态，优越感油然而生。
一菜四吃，流量恰饱了。
好消息是原味口罩毕竟是个小众需求。
就连福利姬自己也会吐槽，很多人就私信问问，虽然对话很顺利，一旦到付钱的步骤就没下文了，突然变成未读的状态呢。
看来能变态到这种程度的确实也不容易。
-END-
